第(2/3)页 “所以我想说的是,就算空气中的致幻物质流走的再多,也一定还有一些残留在空气中,而这一小部分的致幻物质就可以用仪器检测出来。” “对!”唐万泽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如果要一个一个地方搜索下去,不仅致幻物质可能隐藏的地方极多,而且搜索难度极大,不如按照你的方法。” “唐队,这没有樟脑丸,就连洁厕球都没有。依我看其他地方也不可能有这些玩意儿。”老何带着医用手套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看来他把房间搜了个遍,就连马桶也没有放过。 “不了老何。”唐万泽摆摆手,“这样吧,你马上去我房间拿那个工具包。” 老何把刚脱下的手套丢在地上,二话不说就推开门离开了房间。 “老何干事总是那么积极,真看不出他已经是个中年大叔了。”阿斌指了指门外。 “老何以前和我聊八卦的时候谈过他小时候的事,他说当警察是他从小的愿望。”唐万泽从口袋里拿出他那包“中华牌”香烟,他伸出两根手指夹出其中一根,另一只手帮忙着用火机把烟点上,然后这俩手指便夹着点燃的烟送入唐万泽口中。 “能像老何这样的人真的是很少了。小时候的美好愿望最终也会被现实的枯燥给磨灭,能像老何这样保持初心,实在是难得。虽然他人看上去有些憨厚,但他以前倒是挺机敏的。”阿斌开始不停地磨动着双手,发出“丝丝沙沙”的轻响,“我记得以前叶哥跟我说过这样一件事,这件事是发生在你入警署之前的,不过那时你好像是那啥特别顾问。当时老何还在特警大队跟张建军副警长干,在前年轰动一时的‘9.27’特大越境贩毒事件中,老何还当过一次英雄。当时赵权的’辛辰04’被暗枪打散了,老何被打得迷路,结果进入了工厂附近的建筑里,却意外发现了土匪的秘密。老何还在那建筑里发现了数个人质,结果老何就独自带着人质跑出来。任务虽然成功,但老何也在搏斗中被匪徒的手枪击中左肩和腰部,受了重伤。听张建军说,当时老何流了一地血,却拼命带着人质跑出工厂,直到医疗队来了以后才昏死过去。后来他伤愈以后坚持不退役,赵权动了好大的关系才瞒过上级,把他转来和唐队你干的。” “老何他是个好警察啊……”唐万泽吐出了一大口白烟,他入警署前的确看过‘9.27’缉毒行动的报道的。此时他似乎感到身边的房间渐渐淡化了,四周的场景都变成了那座废弃工厂的那条马路,月色下有无数警.灯闪烁着红蓝交织的光芒,毒贩和警方交火的枪声在四周此起彼伏地响起,破碎的钢片和玻璃散落一地。 “唐队,工具包我拿来了。”老何气喘吁吁地推开门,把一大袋东西重重地扔在地上。 唐万泽被工具包沉重的落地声从回忆中拉回到现实,他把手中夹着的烟放回嘴里,然后站起身走向工具包。 “唐队,要找什么东西?”老何从口袋里摸出一条汗巾,在脑门上胡乱擦拭着。 “气体浓度检测仪,拿了吗?”唐万泽蹲下来在工具包中翻找着。 “这个玩意儿呀?”老何把汗巾塞进口袋,马上蹲下来帮着找起来,“这不就是了吗?”片刻,老何从那个脏兮兮的包里提出一个类似于测温仪的白色仪器。 “阿斌,去接上电源,现在马上测一下室内的气体浓度和杂质成分。”唐万泽一手拿起一根电线递给身后的阿斌。 五分钟后。 “滴——”仪器的显示屏亮起了蓝光,几个大小不一的数据显示出来。唐万泽满怀希望地拉过屏幕,但屏幕上的数据却让他彻底绝望了。 “气体浓度:92% (总和) 空气质量:优 杂质含量:无(总和)”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唐万泽泄气了,他猛捶了一下仪器的显示屏,那屏幕闪烁了一下便又亮了起来。 “闹鬼了。肯定是闹鬼了!凶手是个鬼!”阿斌挠了挠后脑勺,露出孩子般的微笑。 “唐队,这一切只能说明一开始的设想是错误的。”老何脱掉了手套,说道,“也许这个案子的凶手压根就没看过《魔鬼脚跟》,他甚至压根就没想过要用毒物作案……” 目前的思路有问题。 唐万泽把手中的烟按灭,思路突然被打乱让他有些许泄气。他本想着如果一切都按照目前的设想发展,那么这起怪案的思路将很快被理清,如此一来对于即将到来的媒体也可以有所交代。但现在看来,所有先前的设想将被全盘推翻。 “……”唐万泽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现在泄气固然对于案件的进展没有任何帮助,重组线索虽然复杂,但眼下没有其它任何更优的选项了。他扭了扭脖子,说道:“现在你们休息一下吧,我去外面透一下气。” ………… 唐万泽迎着晚风走在空旷的草坪上,紧张的案情使得他没有时间欣赏傍晚的火烧云,他知道,自己此刻所有的脑细胞必须全部集结用以重组案件中所出现过的怪异线索。此时此刻,只有线索和结论在他的脑中似流星般交织划过。 刘平先看了一集叫《诡案实录》的漫画,然后走到窗边拉上窗帘,之后他又接到“苏云奇”打来的电话,“苏云奇”在电话中讲了一个引人深思的恐怖故事。在此之后刘平下床喝了冰箱里的一杯牛奶,但是喝完之后却莫明其妙地将空的牛奶瓶放回到了冰箱里,最后他就被发现死在了卫生间里,死因还是惊吓过度。这一切之间有什么联系?为什么会促成最后的结果?他在这个过程之间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一切看起来似乎很连贯也正常,但似乎总有疑点隐藏在这其中。唐万泽慢下脚步细思起其中的问题。 在这个过程中有一个巨大的疑点,就是刘平为什么要把一个空的牛奶瓶放回到冰箱而不是丢进垃圾桶?唐万泽想起以前看过的一本心理学书籍,书中就提到了这类问题。而且在以往的经验中,一个人只有在被分心的情况下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更何况垃圾桶就在冰箱旁边,垃圾随手就可以丢进去。唐万泽又想起了不久前他在思考时随手丢进垃圾桶里的烟头,此时这个疑点在他心中就更加明显了:一个人究竟要分多大的心才能犯这样的低级错误?那么又是什么使他分如此之大的心? 牛奶使人分心无非是三种情况,一是喝牛奶的人突然肚疼,二是他突然想起其他什么重要的事情,三就是牛奶里有使人分心的东西也就是牛奶本身有问题。前两者在这起案件中可能性不大,那么只剩最后一种情况了,唐万泽猜想。那么牛奶会有什么问题呢?也许是被放入泻药?或者被下了迷药?对了,迷药!唐万泽差点跳了起来。迷药通常是多多少少含有致幻物质的,使用它可以给服用人产生一定的致幻作用。比如在巴拿马一带就有一种含有致幻物质的蘑菇,服用后会使人看到数个矮人在自己周围活动跳舞,据说当地某些部落的巫医把它当做魔鬼的药物,用于惩罚侵略者,服用者通常会被恐怖的幻象活活吓死。 唐万泽又想到前不久刚进刘平房间时,阿斌按了卫生间的电灯开关后者却毫无反应,如此一来,他的脑中似乎生成了一条案发情况的雏形。那么有一种可能的原因就是牛奶里被放入了致幻物质,刘平在饮用了牛奶产生了剧烈的肚疼,然后马上把牛奶瓶塞回冰箱就去上厕所。此时厕所的灯正好短路,他只能摸黑进入厕所方便,接着药物产生作用,刘平在黑暗中被虚拟的幻象吓死。 如果之前关于房间内存在含有致幻物质的毒气的假设不成立,那么这样一来,那瓶被放回冰箱的牛奶就是本案的作案工具,而所有接触过牛奶的人都有了嫌疑。 唐万泽恍然大悟,刚转身要回宾馆,一个念头却从他的脑海中冒出来:那么给刘平的牛奶下毒的人到底是什么动机?他深知,在犯罪心理学中,“犯罪动机”是一个极其神秘但又极其重要的玩意儿,如果探明作案动机,则可以缩小嫌疑人范围,甚至直接解决案件;反之如果作案动机不明确,那么甚至可以推翻之前对于案件所做的所以推测,将一切努力化为乌有。 唐万泽停下了脚步,这个关于动机的问题拖住了他。作案者明知在牛奶中下毒就一定能将死者吓死,至少也会把他吓得精神失常,在这种情况下却仍然在牛奶中下毒,如果没有明确的动机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而调查刘平身世却发现他涉世不深,在校人缘不错,待人真诚,基本未交恶,就算和谁稍微有些矛盾也不可能使后者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 那么……也许是钱?钱的确可以使那些对他感兴趣的人做出不法之事,但是这样做也未免过了头。唐万泽想到当初调查苏云奇三人时,就发现三人中简月白是最有钱的,任何时候外出身上都携带数百甚至上千元,也许是有人盯上了简月白的钱和她的色,就打算一不做二不休。这时,曾经一个不起眼的事件被提起来了——这三人初到山庄时,刘平曾和简月白换过房间。也就是刘平现在住的是简月白原本住的房间,而简月白也刚好相反。也许……作案人只记得简月白住在那个房间,却不知道他们最后换了房间,而仍然往已经是刘平的牛奶里下药? 那么那个人所想害的是简月白,而并不是刘平。 宾馆的房门有锁,窗是玻璃钢,那么能进房间的只有一种人——山庄的工作人员。先前的调查中发现刘平自从进了山庄后就没找过侍者,而且侍者只能在房客在场的情况下进入房间,那么能作案的只能是送奶工——一种可以直接接触到牛奶的人;清理工——一种可以间接接触到牛奶的人,而且最重要的是上述两种人都有通用房卡,可以在房客不在场的情况下入室,如果作案人是这两种人中的一种,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他在送牛奶时却不知道房客已经不是简月白而换成了刘平。 此时的唐万泽如同拨开云雾见到了天日,整个案件的线索已经在他脑中排列得井然有序,一个新的构想已经在他脑中产生。 ………… “吱呀——”刘平房间的房门被打开了,正在唠嗑的老何和阿斌马上停住了话题,转过头来看向被打开的房门。 唐万泽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外,显然是跑步回来的:“老何,叫人和我去一趟山庄经理那儿,我要查清楚一些事情。” “小韦,你和老唐去吧。”老何对着其中一个门外蹲在地上打牌的警察点点头,“小韦他熟悉山庄的事,就让他和你去吧。” “走。”那个叫小韦的警察从地上站起来,拍拍屁股,领路先走了,唐万泽跟在他身后。 十分钟后,山庄经理办公室。 第(2/3)页